第270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楚铭眸光微凝，拱手说道：“请红缨大师告知？”
若是能得到红焱炙火的替代品，说不定就能炼制昨夜不能炼制的那块四阶邪祟元器材料了。
红缨望着楚铭，眉目中似有异芒掠过。
只见她拿出一块红纱，推到楚铭手边：“这块红纱，你拿着，若你领悟其上锻造之法，再还我。”
“......”楚铭顿了下，点头说道：“好。”
“然后，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红缨似乎又占据谈判上风。
楚铭眉头微皱。
“很简单的一个条件，不会让你为难。”红缨看出黑衣青年的脸色变化，赶忙解释。
“红缨大师请说。”
“......”红缨低下头，双手藏在红袖中，似有些紧张的左手握着右手，“你能否......能否......”
她盯着那块刻有‘红均’二字的火红牌子，欲言又止。
“唉......你能否叫我一声......”双手愈加紧握，她像是过不去某关一般，轻轻一声幽叹，随之抬起头，大方的看向黑衣青年，“算了，我跟你说红焱炙火的替代之物吧。”
红唇微动，她正欲开口，耳边却是响起黑衣青年平和的声音。
“红缨大师，”楚铭拿起刻有‘红均’的火红令牌，脸上多出笑容，“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可否唤你一声红缨...姐？”
他易容后的容貌在二十五六岁左右，看起来也就比红缨小几岁。
楚铭在看到红缨目光失落的盯着‘红均’令牌时便有所猜测，随后听得其说出其胞弟名字，便验证了猜测。
这位红缨大师的条件，应该是想听听久违的声音吧。
当初刚领悟‘气韵’，白芒不受控制的绽放，似乎对红缨造成了某种影响.....
姐？
红缨愣愣的坐在桌前，眼角涌出更多泪水，却又被强行压制回去。
“好...好......！”她近乎有些颤抖的说出两个‘好’字。
红袖再次拂过面庞，红缨双目有了光彩。
她不知道为何，黑衣青年总让她想到年幼时的红均。
也许是出自心底深处那种不知为何的信赖，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不论如何，一声‘姐’，便够了。
“以你在炼器上的造诣，应该能看得出来，《红焱铸炼法》所需的并非是红焱族族宝红焱炙火，而是高温。”
楚铭点头。
“世间不仅有红焱族族宝红焱炙火能够产生高温，亦有很多能够产生高温的宝物，比如......”
红缨双目忽有精芒掠过。
“异兽，五彩离火鸟的火翎羽。”
五彩离火鸟？！
楚铭心中一惊。
五彩离火鸟乃是极其罕见的异兽，成年即能达到恐怖的五阶，甚至还有一些能够达到六阶。
五阶五彩离火鸟释放的火焰能轻易毁掉一座城池。
至于六阶......一旦出世，大溱王朝那两位隐世不出的镇国境只怕也要头疼。
“还请红缨姐告知哪里可以得到五彩离火鸟火翎羽。”楚铭拱手问道。
红缨听着‘姐’，脸上笑容更多。
“我来溱都后，回了一趟族地，得知问天楼有五阶离火翎羽出现。”
问天楼？
楚铭皱眉，他未曾听过。
“你不知问天楼也属正常，知道问天楼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开宗立派的通脉境之上的强者。”
红缨轻拂衣袖，桌上多出一块黑铜色铁片，其上雕有‘问天’二字。
“此物，即为问天令，持问天令者，即能前往问天楼。”
“你知道为何叫问天吗？因为那问天楼号称，能解世间所有人力不可解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只需找问天楼就能解决。”
“换句话说，问天楼把自己比作这方天。”
红缨说着，将黑铜铁片推至楚铭手边，然后又起身走到内屋。
不出片刻，她便双手托着个大箱子走出来。
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不同颜色的矿石。
“这些，都是比较稀有的炼器材料，数量不多，大概能炼制......”红缨故作思索，“五六柄通脉境使用的兵器吧。”
五六柄叫不多？！
楚铭眸光微闪。
红缨大师不过炼脏境，炼脏境能拿出这么多珍稀宝物？
“族里取的，我炼制不了，放在这里吃灰，不如给你拿去换那离火翎羽。”
红缨捡起块铜绿色矿石，放到桌上，俯身看向黑衣青年：“问天楼虽能解世间不能解的事情，但他们的要价可不低。”
“这些你拿着......”
两声姐，红缨真的把眼前的黑衣青年当成弟弟对待。
她以为，‘弟弟’跟她一样，实力在炼脏境。
红火之色在眼前晃动，楚铭看着那些矿石，随即又抬起眸子看向红缨。
“谢谢红缨姐。”
言落，他轻挥衣袖，桌上多出一部功法，五瓶丹药。
“这是......？”红缨拿起瓶丹药，揭开瓶盖，顿时闻到淡淡药香。
下一瞬，她面色凝重，瓶口凑近鼻子，认真嗅了起来。
宝药，真正的宝药！
出身红焱族，她见识极广，很快就分辨出桌上丹药的不凡。
“我自己炼制的。”
楚铭没有拒绝那一箱矿石宝物，但他不会白拿。
“你还会炼制丹药？！”红缨瞪大眼睛，“这些丹药的品质很高，寻常丹师可炼不出来。”
“......学了一点。”
“是吗？”红缨不可思议的盯着楚铭好一会，然后才放下丹药拿起那本功法。
一页页翻去，她眼神从随意变为惊讶，又从惊讶变为郑重，最后由郑重变为震惊。
“这部功法......”红缨呼吸有些急促，心脏跟着狂跳。
手中功法，看起来比她修炼的红焱族功法还要高明！
并且，只是粗略的扫过一遍，她心中竟是不由自主的生出颇多感悟，体内气血都跟着游动起来。
一部比红焱族功法还要高明的功法？！
就这么拿出来了？！
红缨攒着功法，紧紧盯着楚铭。
她好像明白，心中的莫名信任从何而来了。
“确定要给我？”红缨强行平复呼吸，“你可知，就这么一本册子，比红焱族的《红焱铸炼法》和那一整箱的矿石加起来要贵重几倍，几十倍。”
“这册子，要是放在外面，绝对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钦天监都有可能惊动。”
楚铭轻点下颌，接着拱手说道：“红缨姐觉得功法有用便好。”
功法是他为小珊推演，比较适合女子，一直推演到通脉境。
真算起来，确实如红缨所说，价值远超《红焱铸炼法》和整箱的炼器材料，且不是几十倍那么简单。
“好，”红缨从怀中取出本红色书籍，“红焱族的这本《红焱铸体功》，我早就不想修炼，正好换了。”
红焱铸体功？
楚铭目光垂落，看着书籍。
从厚度看，这本书籍似乎内容不少，不知有没有囊括到通脉境下境。
“给你了。”红缨自是看到楚铭微表情，她直接把书籍推过去。
楚铭拱手：“谢红缨姐。”
拿起书籍，从头到尾快速翻阅。
“那个，你平时是这么看功法的？”红缨看着黑衣青年的翻书速度，神情突然严肃。
“这般翻阅，很容易缺漏重要信息，轻则修炼缓慢，重则损伤身体......”
听得出来，她是在担心楚铭。
楚铭顿了下，随后直接翻看到最后部分，眸光顿时明亮。
红册最后，载有红焱族通脉境下境修炼之法。
意外之喜。
他合上红册，按捺住现在就推演功法的冲动，微微躬身：“谢红缨姐。”
通脉境下境之法，师尊都难以寻得之物，价值绝对超出他给红缨的功法。
楚铭亦能看得出，红缨是故意说着不想修炼红焱族功法，然后拿出这本功法给他的。
有了这部功法，他兴许能一举将【山海元体功】推演至通脉境下境圆满，奇经八脉的第八脉！
“问天楼在溱都都城之外，东南方向五十里的三元山。”
互有赠送，红缨心中大定。
“你拿着问天令，直接到三元山主峰，会有人引你。”
“好。”
“要不我随你一起吧？”红缨又有些担忧。
“不用。”
“......”
......
楚铭留下幅画后，带着红缨送予的矿石离开青火铁匠铺，拐过两条街道后便把矿石收入金色碎片中。
临近黄昏，今日是没法去那问天楼了。
金黄洒落，整座溱都如同披了金袍。
顺着青石大道行走，路人熙熙攘攘。
侠客...儒生...官吏......
在西荣郡不多见的各路人，黄昏下的溱都随处可见。
楚铭没有出城，而是想着利用天黑前的一点时间，熟悉熟悉溱都。
大街小巷，摊贩商铺，豪宅深院，随着脚下之路，一点点映入到识海中。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楚铭对溱都有了初步了解。
“客官，我们满香楼是溱都外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我们酿的酒闻名遐迩......”
楚铭停在一家酒楼前，立马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望向酒楼内，已然做了不少人。
“给我兜些酒菜。”楚铭一翻手，取出一锭银子。
云雾山庄里面吃的不多，他准备带些回去。
小二见到银子，顿时两眼放光。
“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让后厨准备。”
“......”
在他等待酒菜的同时，溱都某座府邸中。
唐旋坐在案桌前，翻看着案卷，似有些神不在焉。
案桌前方，躬身候着一人，还有一人跪在地上。
“那小子来溱都了？”唐旋翻书的动作顿住，低垂的眸子中有戾色闪过。
“禀大人，午时左右去的萧府。”躬身之人恭敬回道。
唐旋闻言，眼中戾色又有杀意浮现。
“好，叫人继续盯着。”
“是。”
两人准备退出房间。
“唐楠你等下。”唐旋叫住一人。
另一人弯着腰退去，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屋内只剩二人。
“哥。”唐楠看向唐旋。
唐旋放下案卷，抽出白纸，提笔蘸墨。
“那小子，有古怪。”他语气低沉。
“一个小县城的商贾之子，有些天赋罢了，能有多大古怪。”唐楠满脸不屑。
“不，”笔墨划在纸上，一个‘杀’字跃然眼前，唐旋握笔的手顿在半空，“以前，我也这么想，直到......”
他放下笔，双目阴冷的盯着白纸，“前几日，百里行华身死，我才意识到，那小子绝对有古怪。”
“百里行华死了？”唐楠眉头一掀，脸上跟着多出怒色，“死的好，敢设计陷害哥，死有余辜！”
“要不然，哥又何必被禁足于此！”
“百里行华确实该死，但......你知道他在死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西荣郡的那位彦少主派出狼图族狼飒，携狼图仿冠，一尊噬血卫，在千里山设伏。”
“伏击那个庶子？”唐楠有些惊讶，“一个十几个岁少年，派个炼脏境去都绰绰有余吧？”
“狼飒死了，噬血卫被毁，千里山那尊邪祟，亦是成了废石。”
“什么？！”唐楠大惊。
“这还没完，”唐旋继续说道：“随后，百里行华便在西荣郡消失。”
“消失的当晚，百里行华府宅出现浑身散发黑气的魔头，吞了所有下人后，又把蹲伏在暗中的胡翰给吞了。”
“胡翰？监国府监察使胡翰？”
“嗯。”唐旋点头，“随后，平中郡，赤安郡都出现此魔头踪迹，赤安郡各大帮派，武馆和武道宗门的通脉境都被那魔头吞了个遍。”
“有人说那魔头是赤安郡武道宗门空冥宗宗主，但在赤安郡金蛇岭，有人发现了空冥宗宗主的遗物和一具干枯尸体。”
“那具尸体上所穿衣物，以及身体特征，可以辨认，是百里行华。”
“哥，你的意思？”唐楠神情有些凝重，“那魔头是百里行华？”
唐旋点头：“从西荣郡百里行华府宅，再到平中郡，赤安郡，直到其尸体出现，你觉得，除了魔头是百里行华本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百里行华不是只有强骨境......怎么能成为吞噬通脉境的魔头？”
“不知，他怎么变成魔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吞噬了至少十指之数的魔头，死在了金蛇岭。”
“而在当日，有人看到三位身穿黑色侠士衣服之人进了金蛇岭。”
“你知道吗？那个庶子是跟虎甲军的一名万夫长和一名统领来溱都的，正好也是三人。”
“千里山设伏，狼飒、噬血卫、邪祟尽灭，那个庶子完好无损，金蛇岭遭遇魔头，魔头自此消失不见，而楚铭出现在溱都萧府......”
“血煞教一直在怀疑，那个庶子背后有超级高手保护，依我看，这根本不用怀疑。”
唐旋双目沉凝，神色阴沉。
“哥，那小子背后难道有通脉境下境中期高手保护？”唐楠暗暗震惊。
“中期挡不住拥有狼图仿冠的狼飒和噬血卫，很可能是通脉境下境后期，且还有炁湖境后期的炁士保护！”
“会不会有洗髓境......”
“不可能！”不等唐楠说完，唐旋直接否决，“大溱王朝一共才多少洗髓境？周边各大国家又有几人？岂会甘愿在一个庶子背后保护？”
“哥，现在怎么办，那边传命，让我们对付此子......”
“哼，打得好算盘！”唐旋站起身，“想要我唐家办事，只靠些口头承诺可不行！”
“把此子抵达溱都的消息暗中散播出去，让那些墙头草先去探探。”
“哥，你是说崔营缮司和董校尉？”
营缮司隶属于工部，专门负责皇城建设修缮工程。校尉则是军中职务，统领一营，跟虎甲军统领之职差不多。
两者同为正四品官职，且是溱都中的正四品。
“天寿台是崔业负责的吧？”唐旋沉声问道。
崔业，即是两人说的营缮司。
“对，工部主管，崔业主建。”
“天寿台乃端太后六十大寿之台，一个小小营缮司能拿到主建大权，看来，崔业是越过我唐家，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人啊。”
“你说，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崔业会放过？”
“至于那董昭，我唐家把他捧到煌禁军校尉之职上，总该替我唐家做些什么吧。”
“好，我明白了。”
“......”
......
溱都，满香楼。
等了半刻钟左右，小二低头哈腰的送来三坛酒，数十包用荷叶与油纸包好的菜肴。
“客官慢走，好吃再来啊。”
楚铭拎着酒菜，没有再在城中逗留，大步朝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口。
“都让开点，别挡路！”
刚到城门，就见到一辆辆载有巨大石板的车子推来。
那些石板角圆方正，每一块看起来都经过专门的加工裁切。
宽高有两米，厚度已有半米，粗略估计，一块石板的重量至少两三千斤重。
特制的车轮轧过青石大道，发出‘咕噜噜’声响。
行人见状，无不让出一条路来。
等到几十辆石块车进入城中，城门口才重新恢复通行。
楚铭走出城门，行在大道上，听着行人们的交谈。
“那些大石板是干嘛的？”
“听说皇城要修建一座高台。”
“什么高台？”
“天寿台。”
“天寿台？那是做什么用的？”
“我也就是听说，”路人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翼翼左右观望，这才开口：“听说是给咱大溱王朝太后庆寿用的。”
“......”
天寿台？太后庆寿？
楚铭脚步不顿，继续行走。
据他所知，大溱王朝只有一位太后，名端太后，龙椅上那位的生母。
继续行走了三里之地。
“大哥哥，能给口吃的吗？”
耳边响起稚嫩声音。
楚铭低头看去，见脚边有个穿着破袄子，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年纪似乎只有六七岁模样。
再看路两边，矗立着一片望不到头的茅草屋棚，寒风吹过，茅草乱飞。
“大哥哥，求你给口吃的吧，我娘快饿死了。”小女孩跪到楚铭脚边。
同时，又有五六名孩童闻声爬了过来，直勾勾盯着楚铭。
“这位兄台，我劝你别管，”有身穿侠士衣服之人停在楚铭身旁，轻蔑的扫视着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孩童，“你管的了他们几个，能管那一大片吗？”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成群的屋棚。
楚铭看着脚边小女孩，又看向路边的几名孩童和那如平民窟般的屋棚群，心中生出疑惑。
天子脚下，大溱王朝最繁荣的都城之外，竟有这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人？
“敢问侠士，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贫苦人？”他拱手问道。
“呵呵，还能为什么，”那人转身看向后方气势磅礴的都城，“城内山珍海味，城外不就是这样了。”
“兄台，管好自己吧。”说完，这人便大步离去。
“大哥哥，我娘快饿死了......”临夜的风很寒，小女孩埋着头，瘦弱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楚铭蹲下身子，撩开女孩泥土混合早已缠黏在一起的头发，头发之下，是一张冻得通红的脸蛋。
同时，他一点点散开【剑葫灵识】，覆盖向屋棚区。
近处的屋棚下，藏有三个骨瘦如柴之人，手里握着生锈的刀器，满脸紧张，似是在伏击他。
稍远一些，随处可见的裹在残破席子中发抖的贫民。
往里面探查，几乎都是如此，每隔几间屋棚，就能看到几乎僵硬的尸体。
忽的，他眸光微微变化。
屋棚区中央，他发现了些不同。
楚铭右手探入怀中，取出块肉片，实际是从金片中取出。
“这个给你，带我去见见你娘。”他把肉片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望着肉片，先是呆了下，随即抑制不住的吞咽口水。
路边的那几名孩童更是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走吧。”
楚铭抱起小女孩，朝着屋棚区走去。
前方，先前那名侠士装扮的人停下脚步，面露讥讽。
“世道便是如此，你又能救得了几人？”
言落，他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楚铭刚入棚区，躲在暗处的三名骨瘦如柴之人就偷偷跟了上去。
路边的几名孩童亦是远远的偷偷跟着。
一路深入，穿过三十多间屋棚。
“大哥哥，到了，到我家了。”小女孩指向左手边的一间没有顶的茅草棚。
家？
那是家吗？
楚铭放下小女孩，走到茅草棚前，见棚下躺着一名同样蓬头垢面的女子。
“娘，你快吃。”
小女孩两只小手捧着肉片，强忍着饥饿，把肉片喂到女子嘴边。
然而，那女子却是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了。
“娘...娘......”小女孩一遍遍呼喊着，试图把肉片送到女子那怎么也不肯张开的嘴巴中。
楚铭立于一旁静静看着，目光微微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