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腥臭噩梦
他发疯般跑到当初发现日历的老宅旧址，却只看到安置房工地围挡上贴着的公 告：拆迁过程中发现重要物品，施工终止。
便利店买水的瞬间，冰柜玻璃映出他后颈皮肤浮 现的星芒印记。
老板娘转身时围巾滑落，露出蛛网状胎记的脖颈。
街道对面几个工人扛着“凶宅修缮”的广告牌走过，牌面赫然印着柳氏族徽。
这时，这个幻境中的真相已经揭开，陈一乐的意识开始从这个世界抽离。
陈一乐的意识仿佛在一阵撕扯后重新聚拢，灵魂的重量感像是被剥离的外壳，轻盈得没有一丝负担。
他睁开眼睛，周围的世界由灰暗的阴影构成，散发着微弱的光线，那是阴间特有的冷清与孤寂。
巷子的两侧是高耸的石墙，墙面上布满了斑驳的青苔和裂缝，仿佛在诉说着无数年间的风雨沧桑。
又回到了阴间，不知身在何处。
陈一乐缓缓站起，感受到脚下的地面是湿滑的，细小的水珠在空气中游荡，仿佛连时间也在这里凝固。
阴间是由无数个破裂的区域毫无章法地缝合起来，这片区域倒有种湿润的南方小巷的感觉。
他在巷子中游荡，耳边时不时传来低语声，似乎在讨论着什么，然而他听不清楚，只能感受到那些声音如同微风拂过，带来一丝不安的寒意。
漫步间，他注意到巷子的尽头隐隐约约有道门，门框上刻满了复杂的花纹。
仿佛是某种古老的符号，每一个细节都透着神秘的气息。
门的周围是缭绕的雾气，朦胧而虚幻，仿佛在吸引着他靠近。
陈一乐心中明白，这道门是他通往第三关的关键所在，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既紧张又兴奋。
当他走到门前时，门的把手散发出温热的光泽，像是回应着他的到来。
他抬手握住把手，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震动，似乎在传达某种能量。
他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换，他进入了下一个幻境。
一阵眩晕……
陈一乐的后背紧贴在生满青苔的水泥墙上，他左手握着锈迹斑斑的暗室钥匙，右手指甲缝里卡着从展柜的玻璃裂缝抠下的黑东西。
钥匙齿槽里沾着某种胶质，借着手机冷光细看，竟是半凝固的青绿色藻类。
走廊尽头排气扇的嗡鸣里，隐约夹杂着指甲刮擦金属板的声响。
四十平米的空间布满蛛网，墙角铁皮冲洗槽里沉着六台老式显影机，其中一台的压片玻璃下还夹着半张未显影的相纸。
当他的指尖掠过蒙尘的工作台，沾到的却不是灰尘。
台面上积着两厘米厚的细密结晶。
水下却有什么东西突然撞上桶壁，金属桶发出脆响。
陈一乐举起手机照亮，赫然看见十几具婴尸正贴着桶壁顺时针游动。
“哗啦。”
暗室门自动锁死，陈一乐疯狂捶打铁门时，余光瞥见那些婴尸突然齐刷刷转过头。
它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球。
通风管道炸裂的瞬间，黑红色液体喷溅在天花板上。
大雨倾盆，暗室温度骤降至冰点。
陈一乐的视线突然模糊，当他摸索到门把手时，掌心却传来被吮吸的触感。
那是婴儿吮乳的嘴唇，两排米粒大的牙齿正细细啃咬他的手。
“啊！”
陈一乐踹开铁门的瞬间，看见员工们正贴在天花板上爬行，他们的关节全部反向弯折，后脑勺裂开的豁口伸出暗红色海带状物体。
仓库方向传来玻璃爆裂的轰鸣。当陈一乐冲到时，看见三个月前猝死的采购主管正从展柜裂口往外爬。
他的皮肤像泡发的海蜇皮般半透明，胸腔里游动着鱼。海洋生物在他支离破碎的肉体上生根发芽。
惊恐的陈一乐蜷缩在集装箱角落里，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沙沙的拖拽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集装箱门前。
陈一乐屏住呼吸，看见生锈的铁门缝隙里渗进一滩暗黄色液体，带着死鱼般的腐臭味。
门外响起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的簌簌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集装箱顶棚爬行。
陈一乐摸到掉落的手机，在屏幕亮起的瞬间，闪光灯自动触发。
十几张惨白的脸孔倒挂在头顶，他们的脖子像橡皮筋般拉长，垂下的发梢几乎蹭到他的鼻尖。
那些分明就是采购部上个月集体失踪的员工，此刻他们眼窝里涌出黑色黏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布满倒刺的舌头。
“嘻嘻，抓到你了。”
三十几个声音同时开口。
陈一乐拼命撞开备用逃生口滚到外面，他跌跌撞撞跑进办公楼时，看见电梯指示灯显示着十八层。
可这栋楼总共只有五层。
陈一乐冲进二楼档案室，反锁的刹那，只听见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拍打声。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脚边划出惨白的条纹，那些阴影突然开始蠕动，像被磁铁吸引的钢丝般朝墙角收束。
堆满文件的铁柜后传出纸张翻动的声音。陈一乐握紧消防斧，看见值班的老王——或者说长得像老王的某种东西，从阴影里站起身。
它的皮肤布满霉斑，右手五指已经融化成胶状触须，正卷着一份泛黄的工程图纸。
“这东西早该处理掉。”怪物的喉结在皮下蠕动着，声音像老式收音机的杂音，“去年扩建摄影棚时，推土机在山坡后面挖出了七口棺材。”
陈一乐突然想起上周搬运的物料清单，木箱里装的不是道具墓碑，而是发黑的婴儿骨头，当时会计小张还说这是特殊造型用的石膏模型。
铁柜上的文件夹突然哗啦啦散落一地。陈一乐看着飘到脚边的黑白照片，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泛黄的老照片里，四个看不清脸的孩子正蹲在墙角的阴影前，而他们脚下的阴影形状，分明与自己此刻的影子一模一样。
拍打声变成了撞击声，防火门开始变形。老王诡异一笑：“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