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道士能成亲吗
包厢中，长明只字不提和汾阳间的争执。
祝南枝也就配合的不曾刨根问底，打探两人究竟哪里出了状况，会让长明忽然决定离开。
她忍不住问道：“你将密道留给她，是不打算回去了吗，为何？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并非什么大事，”长明缓缓摇头，神色平静：“但我们如今的观念的确不和，分开一段时间，也是好事。”
他语气平淡且笃定：“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会想清楚，改正之后，将会更加清醒。”
祝南枝狐疑的多看了长明一眼。
他既然对汾阳这么信任，又为何要离开？
似乎是看出来祝南枝的疑惑，长明抬起眼，再次郑重重申：“你的眼光很不多，汾阳会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她如今还在成长，只需一些时日，定会有所成就。”
“评价这么高？”祝南枝语气调侃。
总觉得，风格一向冷淡的长明，忽然如此真诚的夸奖一个人，有些不同寻常。
她眯了眯眼，暗中观察长明的神色，心中飞快闪过一个灵光。
只是不等祝南枝想清楚，长明已经收回视线，将神色悉数掩饰起来：
“如今分开，只是目前的确不适合继续共事，这件事就劳烦侯夫人替我转达，接下来如何，还请公主自行选择。”
这是已经打定主意，不打算继续干涉汾阳了。
祝南枝点了点头，心情沉重的回到侯府。
第二日，不出所料的，见到了急切找来的汾阳。
她没有密道地图，这次是光明正大出宫，只是出来之后才悄然变换了装扮，秘密造访平阳侯府。
直奔祝南枝的院子。
“殿下这是？”祝南枝诧异的看了眼天色。
这才一大早。
而算算时间，恐怕天一亮，汾阳便准备着出宫来找自己了。
她请汾阳入座之后，缓声问道：“殿下忽然造访，恕我招待不周，只是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最近，自己和汾阳的信件来往也明显减少。
她也并不觉得，汾阳来找自己，是为了求助政事。
只能是遇到了什么别的麻烦。
倏地，她想到昨日见到的长明真人。
而汾阳一开口，正印证了祝南枝的猜测。
“本宫贸然造访，是为找人，”她神色急切，没心思过多周旋，开门见山地问：“不知侯夫人可有见过长明真人，或是最近与他有过什么联系，本宫……”
她皱了皱眉，神色间闪过疑惑不解：“自从昨晚开始，本宫便联系不上长明真人，宫中也寻觅不见真人的身影。”
这是自己在宫中唯一一个，可以全无保留相互扶持的帮手。
是助力，也是自己的一大威胁，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汾阳都不希望长明忽然消失。
祝南枝无声轻叹。
没想到，长明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昨天找到自己，当晚就玩消失，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汾阳。
她心中无奈，拿出长明交给自己的宫中密道，语气克制：“这是真人留给我的东西，殿下收好，关键时刻或许用得上。”
至于长明的去处。
她在汾阳急切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抱歉，我与真人并不相熟，无从得知。”
汾阳握紧图纸，心情越发沉重，垂下眼，掩盖了幽深复杂的目光。
密道图的意义非凡。
关键时刻能救命不假。
但若是到了需要用密道救命的时刻，足以说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败了。
“他还是无法认同我？”汾阳轻声说。
但很快，再次坚定起来。
郑重收好图纸，目光决绝：“但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哪怕没有任何人的帮助，我在皇宫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随即起身，向祝南枝颔首告别，姿态坚毅不屈，但祝南枝还是从她一闪而过的神色中，看出一抹失落。
祝南枝忽然福至心灵。
她暗自压下惊异，直到汾阳离开之后，这才心情复杂地找到沈墨莲。
欲言又止好一阵，终于试探开口：“长明真人……似乎也不完全是出家的道士？”
沈墨莲：“？”
“我的意思是，”祝南枝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汾阳公主和长明真人，似乎有些不对劲的苗头，你说道士，能成婚生子吗？”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会有暗生情愫的可能。
但再仔细一想，又觉得合理。
两人在宫中相互扶持，互相依赖，会彼此惺惺相惜，的确说得过去。
唯一有疑虑的就是长明的身份了。
沈墨莲听出祝南枝话里话外的意思，惊讶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不知，看他们的造化吧。”
“也是，造化，谁说的准呢……”
-
很快，汾阳交给侯府一份已经被收服的武将名单。
沈墨莲粗略看了一眼，无声扬起眉梢。
“怎么？”祝南枝凑过去看了两眼：“和你的预期怎么样，汾阳做的还合格吗？”
严格来说，这是汾阳第一次自己完全独立的为自己运作。
没有侯府出面，没有自己暗中传递消息，更没有长明在一旁出主意。
平心而论，祝南枝欣慰又期待，好奇汾阳能做到何种程度。
“这三个，”沈墨莲看了一眼之后，为祝南枝点出：“这三人受裴临州提拔，是裴临州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前段时间还在暗中联系裴临州。
他们绝无放弃裴临州的可能。”
祝南枝也跟着玩味地挑了挑眉：“他们居然伪装起来，想要骗过汾阳，暗中蛰伏？”
若是任由这三人靠近汾阳，恐怕她将来的处境会很艰难。
无异于将自己置身于火海。
她沉思片刻，难免有些担忧：“我会传信提醒汾阳，让她小心这三个人——”
“不可。”
沈墨莲忽然开口，打断祝南枝。
她不解。
只见沈墨莲淡淡收起名单：“她这一路太过顺遂，是时候栽个跟头，这也正是长明此时离开的原因。”
“……说的也是。”
但心中明白归明白。
祝南枝还是难免失落。
自己和汾阳的关系的确应该点到为止，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最安全，自己从前扶持她，是因为汾阳尚还弱小。
以后，她也要注意自己的分寸了。
“唉……”
忽然抛下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人，祝南枝有些怅然。
好在，沈墨莲及时握住她的手，缓声说：“其他人无关紧要，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