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欲以手中剑,尽退烈北仇寇万万敌

“你是那……不对……”
  
  凌玉正欲说什么,回过神来,看着眉眼含笑的弟弟,一时间却是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这弟弟穿着得体,丰神俊朗,定是哪家富贵公子,又如何能是那一身脏污流浪市井的乞丐呢?
  
  况且,两人身高体型都不一样,也就那双眼睛相似。
  
  想来,还是她认错了。
  
  她摇了摇头:“不不不,是我脑子昏,认错人了,还望贤弟见谅。”
  
  “见谅?”
  
  “呵~”
  
  明辰夺过了凌玉的茶杯,随手将里面的茶水丢了,拿起腰间的酒葫芦,为其倒满酒:“见谅怎么能光说说呢?兄长喝了这杯酒,愚弟就原谅你……”
  
  何等美酒?
  
  清冽如甘泉,顺着葫芦汩汩倒入酒杯。
  
  顷刻间,竹子的清香混着着美酒的香醇便是盈满了屋子,顺着窗户飘散了出去。
  
  “这是什么味儿?”
  
  “酒!是酒!”
  
  “老刘有这好货?快快快,给我来一壶,不不不……来一缸!”
  
  “太香了!我要是能喝上一口,真是死了也甘愿了!”
  
  “老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都来你这八百回了,也没见你给我这么一杯酒喝。”
  
  ……
  
  来这飘香楼吃饭的,多是好酒的。
  
  一时间,清冽的酒香传来,却是引得包厢外的食客们探长了脑袋,大口呼吸着,如痴如醉。
  
  闻尚且如此好闻,若是尝上一口,那真不知该是如何神仙滋味了。
  
  当真是应了那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俗语。
  
  “贤弟,这……”
  
  凌玉晓得这弟弟说的是玩笑话,是要请她喝酒,才拿出这美酒来。
  
  看着清冽的美酒,她也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是识货之人。
  
  她都不敢想象着有多好喝。
  
  师父酿的酒都被她偷摸喝了个干净,下山以来才知晓自己在山上过的什么日子,再没喝过那般好酒了。
  
  然而现在,这神秘的弟弟随手拿出来的酒,却是比之师父酿的神仙醉都要美上三分。
  
  “尝尝~”
  
  明辰伸出手来示意,笑着说道。
  
  他并不算好酒,不过他看得出这姐姐该是好酒之人,进这酒楼之后第一眼就看向了食客手中的酒水。
  
  如此特别,不像寻常家女子,也怪不得要女扮男装了。
  
  “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
  
  凌玉不想虚伪的推辞,拿起茶杯,一饮而下。
  
  瞬间,热气从胸腹直窜脑门,甘甜酒香在口齿之间流转,青竹的气息蔓延至五脏六腑。
  
  她轻轻摇了摇脑袋,只觉如坠云里雾中,飘若游云,美不胜收。
  
  气血上涌,只觉无穷的劲力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这一杯酒下去,她觉得自己可以擒虎降龙,天下无人是她对手。
  
  “如何?”
  
  “哈~”
  
  “好酒,好酒啊~”
  
  凌玉陶醉地吐了口气,那张俊俏的面庞红扑扑的,晶亮的双眸也染上了一抹水色,摇头晃脑,不住感慨着。
  
  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些。
  
  酒桌上能增进人的关系。
  
  当一切回归它最初始的模样,舍去那些腌臜恶臭,这话倒也也确实没错。
  
  “青州距此可不近呐!”
  
  凌玉眼巴巴地看着明辰的酒葫芦,问道:“贤弟千里迢迢来此,是有何要事?”
  
  明辰倒也不心疼这酒,又为她斟满,笑道:“凛州距此地可更远呢!兄长跑这么老远,又想做什么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贤弟懂我!”
  
  凌玉看着茶杯中的酒,不住咧嘴笑着,像是主人给添盘之后摇尾巴的狗子。
  
  不过谈及自己的目的,表情却又瞬间变得严肃了些,正正地看着明辰:“我欲去京城,武举,参军,杀敌!”
  
  她握紧了腰际长剑,语声低沉:“我欲以手中剑,尽退烈北仇寇万万敌!”
  
  兵道啊……
  
  倒是条杀人百万的路子。
  
  这憨直的姐姐,似乎也有些故事啊。
  
  “兄长跟北烈有仇?”
  
  “死仇。”
  
  这些年,乾元北境摩擦不断,死伤无数,一个州都给北烈占了去。
  
  兵荒马乱的,百姓有恨有仇,也再是正常不过了。
  
  凌玉说的热血喷涌,豪气干云。
  
  不过,明辰却是摇了摇头,朝着她泼了冷水:“若为现在与北烈的战争而来,那兄长可晚了些。”
  
  “什么?!”
  
  凌玉酒也忘了喝了,急问道:“贤弟……这,这如何说起啊?”
  
  “战争快结束了。”
  
  迎着凌玉急切的目光,明辰抿了口酒水,不疾不徐地说道:“不出半年,这场战争就会结束。”
  
  他看着凌玉,反问道:“半年时间,你能上战场?”
  
  她要尽展所学,从小卒做起太慢了,还需些运气,可能才能得到长官的赏识。
  
  所以她没有应征,而是选择科举。
  
  今年科举不可能马上上战场的。
  
  “啊?贤弟,你怎么知道的?”
  
  这人如何能知晓未来战争走向呢?
  
  明辰指了指脑门:“猜的。”
  
  凌玉:……
  
  “兄长不信?”
  
  “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我给你分析分析。”
  
  调皮的小鸟偷喝了口酒,旋即便是吐了出来,不住吐着舌头。
  
  此话打乱了凌玉的思绪,她沉着脸面上阴晴不定,也忘了明辰所说的打赌。
  
  明辰一边搓着鸟头,一边朝着凌玉说道:“兄长,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仇恨,掠夺,开疆拓土!”
  
  明辰摇头:“不不不……是利益,上面的人要赚钱嘛!”
  
  “什……”
  
  凌玉瞪大了眼,刚想辩驳,明辰却打断了她:“最起码这次是。”
  
  他指了指头顶:“当今圣上不理朝政,一门心思求长生,没太大的国家责任感,把权力握在手里就够了。太子倒是不错,但是现在使不上力。这一战都打了三年了,武将一脉有能力的都死了个差不多了,上边的人已经靠这场战争也捞的盆满钵满,再捞下去要出事儿的。”
  
  “政治上,这场战争已经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现实上,没钱了,没人了,南边起了叛军来势汹汹,还需要出力去平叛。”
  
  “上边的人很快就会派人去和谈停战。”
  
  “至于北烈,北地贫瘠,他们粮草跟不上,人也没少死,吃下现在的乾元是不可能的。也就死撑着罢了,乾元一去和谈,扯皮一段时间,保准装模做样就同意了。”
  
  “两边现在也就是在僵着看谁先服软罢了。”
  
  “我猜还是乾元先服软,内忧外患,撑死半年。”
  
  明辰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最后的结果,大概也就是把戾州割给北烈,交换些钱粮物资,这事儿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