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爷的咒语
明白了真相的雷拉着鲨离开了巫哲的洞穴，上游的路上碰到了拿着金珠戏弄龙须鱼人的鲣。
龙须鱼人发现中计，欲返回洞穴，被鲨鲣强制劫持，一起登陆银沙滩。
雷命鲨将人双脚捆绑，说出了自己对于龙须鱼人多年预谋的推测。
鱼人大吃一惊，失心疯般咆哮，“若活着不死的代价是被困在溟渊的海底不见天日，孤独寂寞，这恩赐给你，你要不要？！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你疯不疯？！倘若溟渊所有人的快乐都是附加于你一人的痛苦折磨之上，你恨不恨？！”
“凭什么？！” 鱼人撕扯着龙须，歇斯底里的呐喊，“就因我生来便有了这龙族的象征，我便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一生一世都困在所谓的使命的牢笼里，溟渊皓瀚，凭什么它的命运要我来承担？！”
“咦嘿嘿嘿嘿！～”鱼人蹲下身去，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拥抱着自己的躯体，“既然我一定要活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狱，那我就要好好的利用我的使命，让所有人陪我下地狱！啊哈哈哈哈哈！” 跌坐在地的鱼人，仰天长笑。
雷任由鱼人肆意的宣泄，待他情绪平缓，温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的名字？”鱼人冷笑一声，“呵！你难道不知巫者没有名字的吗？！”
“在成为巫者之前，总是有的。”
“哼！那些所谓的巫怎能与我相提并论！”鱼人嗤之以鼻，“我可是天生返祖，拥有龙须的天选之子！我生来注定是溟渊众人高捧上天的巫者！”
“你既以此为荣，享受着溟渊各族的供奉，就应该尽职尽责！做好一个巫者的本分！怎奈你却既要人们的瞻仰供奉，又不愿担负作为巫者应尽的义务！说什么困兽与牢笼，不过是为自己的邪恶找的借口罢了！” 雷不齿，直接撕开了龙须鱼人虚伪的面纱。
“那又如何？！”鱼人不甘示弱，“你既已经知晓，又能奈我何？！我依然是溟渊唯一一个能解读那头老不死的章鱼预言的人！”
“你错了。”雷平静的给出了结论，“龙族返祖之人才能解读巫哲的预言，这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是龙族的祖先为了掌控溟渊各族撒的弥天大谎。我很抱歉。”
“什么意思？”
“你被骗了。”雷平心静气的解释道，“任何一个人站在巫哲的面前，都能看到它的预言。”
“你骗人！”鱼人激动的反驳，“只有我才能看到那气泡里的画面！只有我！”
“不是只有你，我也能看到。”雷说。
“你？那是因为你是特殊的！你不算！”鱼人狡辩称。
“我也能看到。”鲨补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鱼人。”
“怎么可能？！你凭什么可以？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可以。”鲨陈述了自己所看到的一些画面，尤其关于生命中几个重要的节点。
龙须巫者听后呆若木鱼。
真相是残忍的。当一直坚持的信仰被完全推翻，当你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居然是个骗局，信仰的崩塌不亚于一个当头棒喝。
“呵，呵呵，呵呵呵，，”龙须巫者瘫坐在沙滩上呆傻的痴笑着，他转身望着东溟的方向，痛恨的呼喊，“龙族！你为何要欺我骗我？！”
鲨看着近乎癫狂的族人，他原以为是他的背叛致使鲛龙族的灭亡，没成想自己早已成了做局之人的棋子；然这做局之人，又何尝不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呢？更可怕的是，那曾经的掌控棋盘的祖先早已经逝世了。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之人又怎生不是更加可惜之人呢？！
“龙族误我！～”巫者痛苦的仰天哀嚎，“龙族误我啊！！！” 一口鲜血从喉咙里喷出，龙须鱼人应声倒地，身体在沙滩上扭曲的抽搐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呀！他不是死了吧？”不远处的海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将雷与鲨从悲悯中拉回现实，他们已经忘记还有鲣的存在了。
“早该死了。”鲨冷血的回复。
“哟嗬！对同族竟如此残忍！死都死了，竟还冷言冷语。啧啧啧～ ”人鱼不停的拿鱼尾将海水甩在鲨的身上，表达自己的态度。这种感觉不外乎被人竖中指。
“夫人，这巫哲的传话人死了，溟渊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鲨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这。。。”雷光顾着解开谜团，将真相布于人前，却忘记了龙须鱼人肩负的使命是需要有人传承下去的。。。“这可如何是好？”
随便找人粘胡子顶替了？肯定不成的。先不说这人溟渊各族能否瞒的过，万一是个不牢靠的，那就玩脱了！更何况，谁会愿意心甘情愿的困在那永无天日的深海海底，守着一头老章鱼过日子？
但没有巫者，溟渊就失去了精神支柱，那是要出大乱子的！这就好比西方教徒信仰的耶稣，突然有一天，被证实耶稣是不存在的，圣经里的历史是假的，凭空杜撰的，那他们的信仰体系就会彻底坍塌了。本来还可以通过信仰约束的行为，信仰彻底废了，行为就更没有制约了。
如此想来，还是华夏的无神论更靠谱，能够约束和规范我们的是千年的文化沉淀，礼义廉耻，从来都不是什么天啊地啊鬼啊神啊的。
“夫人？”鲨提醒道。“需要尽早决断啊。”
“既然龙族的祖先当初能够编造出一套说辞，我为什么不行呢？”雷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说道。
“如何编造啊？”鲨被雷狂悖的言论惊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阿爷曾经告诉我一句古老的咒语，陪伴我度过了每一个六神无主的夜晚。”雷温柔的回忆着，“我便把这咒语传给溟渊各族的王，让他们都能成为巫哲的传话人！而我，也会顺理成章的当上这溟渊的盟主！”
“这，能行吗？”鲨对雷的主意很是狐疑。
“一定能行。”雷坚定的回答，“哈咕噜，呐唔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