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怀疑又起

陆清萍和傅尧说起方秋玲给她玉镯的事儿,还是忍不住带了些许试探的调侃道,“你妈说,你和你爸很像,以后我们可能也会渐行渐远,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傅尧眼睛都没抬,依旧写着婚宴要用的请柬,淡淡地说道,“我和他不一样。”

“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他眼里只有工作,渴望权势,一切以价值为出发点。”

傅尧说这段话,连磕巴都没打一个,仿佛议论的不是他爸,话语里的冷静,如同分析一个敌人。

他说完,沉默了会儿,又说道,“我以你为主。”

陆清萍一时无语,又不好盯着他打量,又不好说,她不信这话来煞风景。

傅尧放下笔,扬眉说道,“不信?”

陆清萍思索了下,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说实话,确实是不太信的,我们相识的时间很短。”

而且,他对家人的忍耐,都是很有限度的。

要不然也不会和傅奶奶吵架。

她和傅尧相识不到一年,而且相识的时候不太愉快,她也没觉得两人有什么轰轰烈烈,又值得让人刻骨铭心,想要相守一辈子的事迹。

而傅奶奶是他的奶奶,板上钉钉的家人,又有这么多年的亲情。

论远近亲疏,谁都知道,哪个近哪个远,可是他依旧不给傅奶奶面子。

陆清萍还是觉得,他其实就是对家里的逆反心理太重了,毕竟傅奶奶没有边界感,也不懂适可而止,喜欢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只是画脚,试图掌控别人的人生。

过往和李双宜有关的那些事里,傅奶奶把他的耐心磨没了。

而她……不过是在这个时候恰好出现,傅尧又恰好喜欢她,所以才会显得格外在乎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那些对傅奶奶的反感情绪,不仅仅是想护着她。

这些,陆清萍都没说,她想的这些东西,要是说出来,会挺伤人的。

即便是夫妻,也不能口无遮拦,有些话掰开了揉碎了,就没意思了。

傅尧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那点细得过头的心思又在蠢蠢欲动了,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道,“相识的时间短,那你也是我唯一能够自主选择的家人,你是我选的。”

是他选的,而且不是被迫接受的,自然有责任和义务,让她在这个家庭里过得好。

准确的来说,他的家庭,从决定跟她结婚开始,家庭成员就只有她。

见陆清萍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透露些许的不明就里,他也没再解释,把手边的请柬给她看,“以后你会明白的,我说了我和我爸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还是先看看请柬吧,你觉得这么写有没有问题?”

陆清萍看了一眼,沉默了。

她轻咳一声,“要不还是我来写吧?”

第一次看到傅尧写的子,说真的,她觉得不咋地,甚至有点拿不出手。

长得挺好看的,甚至可以说是女娲娘娘精心雕刻的作品,手也好看,就是写出来的字,实在是不咋地。

她认了半天,勉强能认识,请柬写了什么玩意。

傅尧收回请柬,若无其事,“我这是行草,稍微潦草了点。”

陆清萍哦了一声,“恕在下眼拙,实在是欣赏不来。还是我来写吧,既然是要给客人看的,应该端正点才好。你看看我拟的菜单,琢磨琢磨有没有问题,毕竟我也不是京城人士,也不知道大家的偏好是什么。”

席面肯定是要有点讲究,不能光考虑大家的口味,也得想想体不体面,陆清萍还得考虑预算的问题。

虽然老爷子和方秋玲都说,所有的开销家里出,她也不好意思铺张浪费,更不好意思,大手大脚的花钱。

况且现在也不支持铺张浪费啊,弄的菜不能剩,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的,举报她搞什么腐败。

傅尧也只能放弃写请帖的活,研究她定的菜。

其实他也不懂。

就是瞎看。

总要做点什么的,不然,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做了,也不像话。

陆清萍写请柬,不过都是和傅家有关系的人,借着这个活,她几乎把傅家的人脉背景都给打听明白了。

傅家老家是宿州的,不过老家已经没有人了。

可能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那种关系,早就找不到了,所以没什么亲戚的。

傅奶奶那边更是没有人了,她老家的,包括家人,死得只剩她一个。

要请的人里,就是傅爷爷和傅奶奶共同的老朋友,以及方秋玲那边的亲戚,还有傅明钏的社会关系。

当然,还有傅尧的。

她每写一个,傅尧就把个中关系说给她听。

陆清萍本以为,应该没多少人的,没想到写了半个晚上,洋洋洒洒的好几十份。

她有些犹豫,“请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现在也不提倡结婚大办,别被人抓到了小辫子,在其中搞事情。况且,要花的钱不少。”

婚宴,就是请客人吃饭,也向大家宣告两人结婚。

按照她的想法,烟酒和菜加起来,一桌得四十块钱左右,要是这些人都请了,再带点家属,恐怕得四五桌。

而且这些人大多数身份背景不简单,参加婚宴,可能会有司机之类的,杂七杂八的,至少七桌。

钱的事儿,先放到一边,主要是人多了,就杂乱。

可能会涉及到安全问题。

傅尧挑眉,“放心,申请过了,粮票有存好的,不会遭人诟病。既然我们结婚,那就得告诉大家。”

都得让人知道,陆清萍是傅家认可的儿媳妇,免得有人不留神,欺负了她去。

陆清萍踟蹰片刻,“我是这么想的,人员杂乱,家里的朋友不一定都是互相认识的。地位有高有低,我是怕这其中混进什么不太好的人……”

傅尧翻看请柬的动作顿了顿,这些事,他自然是想过的,也想看看能不能把京城的鱼儿都调出来。

他也记得,陆清萍的身份可疑。

最后放下怀疑,是因为她什么都没做,而且身份查了又查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

最重要的事,距离当初敌人撤走,留下的特务团体,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

那些人破坏分子,年岁都挺大的了,在这种环境之下,很难就地训练出接班人。

就算是那边不死心,还想送人过来,也不会往乡下送,安排这么一个身份。

再说,陆清萍是陆家村,土生土长的。

这一切的种种,他不得不打消怀疑。

可是陆清萍主动提起这种敏感的话题,他心底里的疑惑蔓延开来。

职业惯性最直接的情绪,便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