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无动于衷
入夜后的第一次露营,我发现自己对野外生存一无所知。这里的蚊虫异常活跃,每一口叮咬都会留下一个大包。
幸亏木子懂得一些土办法,他点燃了几种特殊的草,产生的烟雾带有类似艾草的味道,有效地驱散了蚊虫。
这几天与木子相处下来,我对他的能力有了大致了解。虽然他在山区经验丰富,能够安全地带我前行,但若遇到真正的危机,他可能帮不上忙。
因此,一旦发生意外,我必须自己面对。
木子分享了许多当地的故事,包括乡村传说和山林奇遇,直到深夜。
他提醒我,明日还需继续赶路,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我们决定轮流守夜,他负责前半夜,我则接替后半夜。
尽管疲惫不堪,但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让我难以入眠。从晚上十点到午夜,我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难以真正放松。
木子手里紧握着手机,沉浸在提前下载的小说世界里。直到午夜时分,他才放下书,向森林深处走去,我以为他是去解决生理需求,便没多想。
然而,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木子依然没有回来。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拖延的习惯,但在这样的静谧夜晚,任何异动都让人紧张。
正当我准备起身寻找时,木子出现了。我困意渐浓,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又沉沉睡去。
木子却显得异常焦躁,不停地抓头挠耳。大约半小时后,我仍未入眠,隐约听见木子再次步入森林。
我翻身查看,发现他确实正缓缓走向树林,步伐从容,不像是急于上厕所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我经历过的奇事太多,对这类情况格外敏感,于是我悄悄跟上。
木子走了约二十米后停了下来。这里的森林与北方截然不同,由于炎热湿润的气候,树木高耸入云,为了争夺阳光,树冠竞相向上生长,藤蔓缠绕其间,几乎将月光遮挡殆尽。
木子蹲在地上,不知在忙些什么。我保持距离,不敢靠近。不久,我听到了木子的低语声。
这非同寻常,毕竟,除了精神失常者,普通人很少会自言自语。
木子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说话的节奏仿佛是在与人交谈。
“你说一遍,你家在哪?”木子提高了音量,我虽隔得不远,但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有木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但他显然在与某人对话。这情景让我心中一紧。
“不行,太少了吧,路那么远,我也很难……”木子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易,讨价还价的语气和动作我都见过,他曾用同样的方式与我交涉过。
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我对木子的行为感到警惕。我决定不动声色,继续观察。过了一会儿,木子点头同意了什么,然后开始攀爬树木。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爬树能手,木子轻松爬上树,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开始清理缠绕在树枝间的藤蔓。
这些藤蔓长得异常繁茂,盘旋在树杈之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鸟巢。
藤蔓被砍去了大半,木子在树上忙碌着。我站在远处,不敢靠得太近,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不久后,木子开始从树上慢慢往下爬。这次,我隐约看到他的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等他落地后,木子直接往林外走去。我见他离开,便站起身来。没想到,木子竟像没看到我一样,从我旁边走过,距离不超过三步远。
“木子……”我刚想叫住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木子的背上,驮着一团脏兮兮的东西,用绳子紧紧地绑在腰间,以防滑落。而在那团脏物中,我看到了几根苍白的骨头。
难道木子爬上树,砍断藤蔓,就是为了取下这团东西?
他不仅没有注意到我,似乎连我的声音也听不见,只是背着那具几乎看不出人样的尸体,径直向前走。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紧。
“木子!停下!”我大声喊道,但木子依旧没有反应。考虑到他可能遇到危险,我连忙跟上,抓住了他的手臂。
靠近木子时,一阵恶臭扑面而来,那气味显然是从尸体上传来的。尽管如此,木子依然无动于衷。
情急之下,我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让木子的眼睛转了几圈,似乎有些清醒过来。
我见状,再次加大力度,又是一巴掌。这一击显然更重,木子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终于,他似乎恢复了意识,先是抽了抽鼻子,
然后四处张望,似乎还在适应周围的环境。
木子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毫无印象,一脸茫然。我解释了半天,他还是云里雾里,不过他感觉到身上绑着的东西不对劲,急忙解开了腰间的绳子。
地上扔着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一具刚去世不久的尸体。
它曾挂在树上,可能被鸟或野兽撕咬过。木子曾告诉我这里曾经有很多人丧生,可能是当年去缅甸抗日的士兵留下的痕迹。
但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和木子所说的历史不符,他穿着一件名牌的防风衣,显然不是那个年代的人。
“真倒霉!”木子一边咒骂一边吐口水,打算挖个坑把尸体掩埋。
“先别急,我们得先看看情况。”我强忍着尸体散发出的恶臭,蹲下来仔细检查。
记得瘸子曾经跟我说过,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死人,最好查清死因,否则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脱下尸体外的名牌防风衣,发现他还背着一个小包,里面的物品大多已经用尽。
这确实是一件新潮的防风衣,看起来像是去年的款式。
整理完尸体身上的杂物后,我开始一一审视。
从他随身携带的杂七杂八的物品来看,这并不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探险者。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带着身份证。
身份证显示,死者名叫苏健,是一个四十三岁的男人。
“他是怎么死的?”我问木子。
“我也不清楚。”木子回答,然后指着一堆骨头中的某一根,“你看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