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孕妇！杀手？
太子不解地看着她：“为何杀我？”
妇人一笑，血从口腔里喷出来：“执行命令罢了。”
陆知鸢捡起掉在地上的簪子，与她头上的一样是改良过的。露在外面的这头是正常的发簪的式样，藏在头发里的是短剑，剑鞘在发包里。开过刃，淬了毒，见血封喉。
陆知鸢一边为其把脉，一边道：“你是杀手？永昌侯派来的？”
妇人摇头：“我不会说的！”
陆知鸢抬头看她：“你快要死了！”
妇人点头：“我知道。”
手轻轻抚上肚子：“我的孩子……我对不起她。”
陆知鸢往她身上扎了几针，平静道：“几个月了？”
“八个多月。”
“女孩儿?”
妇人点头：“女孩儿！我夫君说的，他是个大夫，就是医术不咋地。”
“他知道你是杀手吗?”
妇人摇头：“不要告诉他！我留了书信，说我带着孩子走了。我宁可他恨我，也不想他卷进这些事情里。”
妇人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天空：“真蓝啊！可惜，看不到甘州城的雪了。”
陆知鸢又为她施了一针：“撑住，我想办法救你的女儿。”
妇人的眼睛亮了：“救……救我的女儿？我是杀手，杀你们的杀手，你们该将我跟我的女儿一起杀死。”
“妇人有罪，稚子无辜，她不该为你的行为买单。”陆知鸢松开手：“你未曾足月，不到临产时，你的症状是你服了催产药。胎儿尚未入盆，胎盘不正，需要剖腹取子。我救不了你，但能救她。你还有时间，
可以给你的女儿想个名字。”
“雪儿，我的女儿叫雪儿。”妇人眼睛里含着笑，往自个儿的簪子上指了指：“用它，剖腹。”
陆知鸢摇头，示意陆昀和太子把她抬上马车，
她的血流的太多，她需要争分夺秒地帮她把孩子取出来。
“我的针最多能撑三刻钟，去找她的丈夫，他们的女儿需要有人抚养，他也需要知道真相。”陆知鸢抓住想要上车的陆昀：“骑马去，要快。”
附近就有谢家的店铺，谢家店铺的后院里常年备有马匹，拿着谢家的令牌，无论是哪一家的店铺都会予以方便。
马车停在谢家医馆门口，大夫露出头来。
“怎么回事儿？”
见到大夫，陆知鸢松了口气，“有个产妇，快要死了，需得剖腹取子。”
“剖……”大夫吓得脸都白了。
剖腹取子这事儿他听过，然真正做过这事儿的只有他们家小姐。他一个大夫，还是甘州城这种偏远地方的小大夫，他哪里会什么剖腹取子。
正想开口，忽见陆知鸢扭过来头：“我姓陆，陆知鸢，我的母亲是谢朝云。”
对上陆知鸢手中的令牌，大夫的眼睛亮了。
小姐，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姐。
血已经透过马车滴到了地上，怕引起恐慌，大夫示意他们直接将马车赶进后院。
“产妇受了重伤，全靠我的续命针撑着，我们只有不到三刻钟的时间，我说你记，尽可能的在一刻钟内为我备齐东西。让伙计去烧热水，腾出一间房，我要给这妇人接生。另外，通知前头，若我的护卫来了，不可阻拦，尽快带他们进来。”
妇人气息微弱，发出浅浅的痛吟声，不知道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还是因为陆昀刺她的那一剑。
虽是必死的结局，陆知鸢还是希望她能少受些痛楚。
她亦是杀手，知道杀手杀人不由自己。
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能咽就咽，实在咽不下去就含着。止疼的，让你少受些痛楚。尽量撑着，看一眼你的女儿再走。”
妇人点头，用力掀了掀眼皮。
妇人的丈夫赶来时，陆知鸢刚把孩子取出。听见“哇”地一声，男人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陆昀拽着他来到做剖腹手术的床前，看到妻子的肚子被划开，男人的表情越发复杂，想晕，强撑着没让自己晕过去。
陆知鸢正在做准备缝合伤口，没有多余的眼神给他。一边穿针，一边道：“还有一刻钟，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问你妻子也行，问我也行，但我不一定回答你。”
“你们把我娘子怎么了？”
“夫君……”妇人睁开眼：“他们救了我，他们是好人。”
好人？
好人能把别人的肚子剖开，能把别人尚未足月的孩子掏出来？好人能像缝补衣服似的缝别人的肚子?
妇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我是杀手，是奉命潜伏在甘州的。三日前，我接到主人的命令。我的任务失败了，幸好遇见夫人，我们的孩子才能活着。”
杀手？
这不是话本子才有的故事吗？
他的娘子是杀手？
太搞笑了！他的娘子怎么可能是杀手？她那里长得像杀手？”
妇人移动自己的手，丈夫看见了赶紧握住：“你在讲什么呀？你是傻了吗？”
妇人轻轻摇头：“对不起，是我耽误了你！答应我，不要探究我的过去……带着孩子……带着我们的雪儿离开甘州……远远的……不要……不要恨我！”
妇人睁大眼睛：“夫人……恩人……”
妇人圆了自己的死，她知道陆知鸢是好人，不愿因为她的身份让丈夫和女儿怨恨不该怨恨的人。一个杀手，执行任务时被杀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们可以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怨目标反杀他们。
妇人的眼神开始涣散，正在缝合的陆知鸢停下手，急声道：“快，快让她看一看自己的孩子。”
陆知鸢不知道她是否看清楚了她女儿的长相，但她一定听到了她女儿的哭声，听到了她丈夫在她耳边说的：“女儿长得像你，跟你一样好看。你放心，女儿长大一定嫁的出去。”
妇人是笑着离开的。
陆知鸢把她的伤口缝得很漂亮，下辈子投胎依旧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丈夫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已经离开，就如同他没有办法相信他的妻子是个杀手一样。记忆里，妻子一直很胆小，莫说杀人，就是杀只兔子都会叽里呱啦乱叫。
她怎么会是杀手？她怎么可能是杀手？
丈夫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站在妻子跟前喃喃自语，然他的妻子再也不能回答他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