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因为阿寒
宁远恒低头想了想,问:“小景,你想过没有,恭庆院的守卫,有可能只是为了虚张声势。”
梁景眨了眨眼,“宁哥哥,你说的不错,有这可能。我现在能想到的,我父王有可能藏印信的地方,也只有恭庆院和重华居。恭庆院,我能想办法进去。重华居那里的一切,包括饮食,都有专人负责,守卫重重,连我都难以接近。”
宁远恒看着梁景逐渐流露忧虑的眼,心道:“或许可以试试,也许厉王认为自己王府的防守很严密,印信真的就在恭庆院。何况,看样子,梁景计划此事已经很久了,这个时候阻止他,只会适得其反。按他的计划,如果安排得当,查探恭庆院的危险要小很多。”
梁景此时心里也在想一些事,“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查探重华居,和他和好吗?我恐怕做不到。暗中潜入?重华居周围那些护卫不好对付,得想个办法让那些护卫起不了作用。”
“就这样吧,按你的计划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话。”
“好!”
宁远恒认可他的计划,梁景非常高兴。然后,他又想到一事,道:“宁哥哥,你身边的人也不多,要小心在意。”
宁远恒微微一笑,“你担心厉王爷会暗杀我?这我倒不怕!”
“那些勾陈卫只听我父王的。他的命令一下,勾陈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放心吧,我是从尸山血海中闯过来的,那些勾陈卫,我还没放在眼里。”宁远恒说完,站起身,从茶桌后走出来。
“我也该回衙门了。你身边没人,我让叶川送你回去。”
梁景站起来,笑了,“宁哥哥,在江州有什么人敢伤我吗?”
宁远恒也笑了,便往茶室门口走。他刚走到门前,正要打开门,突然又停住了,转过身,审视着梁景。
梁景看宁远恒眼神奇怪,问:“宁哥哥,你怎么了?”
“小景,自从汤王妃去世,我就再没听过你称呼厉王爷为父王。刚才,我们谈话——”
梁景神色一黯,幽幽地道:“是因为阿寒!”
宁远恒微微一怔,心却有点沉重。看来这世界上,也只有周寒能改变梁景这个任性的王府世子。他应该为梁景高兴。可他高兴不起来。
在以前,周寒与梁景,他们出身之间的差距,让他们中间如同隔着一座山。现在,虽然现在的周寒,出身不同了,可他们中间却隔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正是京城与江州的敌对所造成的。
希望越来越渺茫。除非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力量,能穿透这个世界,为他们架起一座桥。
宁远恒心中苦笑,这可能吗?
宁远恒再次抬手要去推门,又被梁景叫住了。
“宁哥哥,你知道阿寒的父母是谁吗?”
“她没对你说吗?”
“没有。阿寒走之前我还关在秋斑阁里,她只说去京城寻找亲生父母。”
“或许,那时连阿寒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父母。”宁远恒说着,不自然地垂下双眼。
宁远恒知道周寒去京城之事。周寒在进入厉王府之前,曾让花笑来向他告别。花笑这个嘴快的姑娘,说出了周寒的父亲是李静之。
宁远恒认为,厉王如此费心,是想让周寒远离梁景。
宁远恒原本还想去码头送送周寒。可那日周寒的周围都是厉王的人,宁远恒与厉王现在如同水火不容,不想给周寒找麻烦,便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回去了。
既然周寒没对梁景说,必然有她的用意,宁远恒也就不说了。
李静之,这个名字,京城之中,朝廷之人,又有几人不知道。可对江州厉王府来说,李静之却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人。
“我从秋斑阁中出来才知道,阿寒去京城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竟然是我父王一手促成的。我真担心阿寒有什么危险。”
宁远恒拍了拍梁景的肩头,安慰道:“你父亲是堂堂亲王,而阿寒只是一个普通姑娘。他若要害阿寒,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心思。”
梁景点点头。
宁远恒没再多说,转身离开茶室。
梁景没有走,而是回到桌边,望着窗外的街道,呆呆地出神。
江州府大堂外,身材精壮,皮肤黑中泛红的顾劭,面色含怒地走来走去。他听说滨水县令已递交了辞呈,要带全家离开江州之事。他绝不能同意滨水县令辞职。滨水县令一辞职,岂不是就让厉王的阴谋得逞了。
因此,顾劭来找宁远恒,便是请宁远恒同他一起去找滨水县令,力劝他留下。然而,他来的不巧,宁远恒不在衙门中。他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等到宁远恒回来。
“宁大人去哪了?”顾劭大声喝问旁边的一个衙役。
“小的真不知。宁大人一早便和叶护卫出府去了,去哪也没提。”衙役回道。
“嘿!”顾劭重重跺了下脚,发泄自己心中郁积,转身朝江州府大门走去。不等了,他决定自己去。
顾劭出了江州府衙,一下子愣住了。本来应该等在外面的随从,不见了。
人跑了?不可能,这个随从是顾劭从家乡带来的,一直跟随他,忠心耿耿,从未出过差错。
顾劭抬眼向江州府衙旁边扫了一眼,一匹棕色的马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他的坐骑。
顾劭顺着马头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他的随从。随从正站在一个卦摊前,一动不动,身后的马也不管。
顾劭十分疑惑,快步向卦摊走去。离得近些了,他才看清,卦摊的主人是一个相貌不凡的白衣年轻人。卦摊看上去生意不错,白衣年轻人的对面坐着一个妇人,还有人在后面排队。他的随从就站在桌子旁听白衣人和妇人的交谈。
顾劭走到自己随从的身后了,都没能让随从回过神来。他扫了一眼白衣年轻人身后的布招,看到那上面的两行字,十分不屑地动了动嘴角。
这时,顾劭听到白衣年轻人对妇人道:“你不担心,你儿子并无性命之忧,他迟迟不归,是因为与人口角,缠上了官司。”
“那他何时能归?”
顾劭看到白衣年轻人摆弄几下桌子上放着的几块竹片,然后抬起头,对妇人淡然说:“他的官司已经具结。你可回家安然等候,不出十日,你儿子必回。”
“真的,那可太好了,他离家已经快两年了。多谢先生!”妇人大喜,连连道谢,“待我儿子回家,定给先生送上双倍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