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为了
“灵魂被剥离了躯体，寻常肉身早已消弭，即便生前实力强大，也难以抵挡时光消磨......”
白色夫人走上跟前，将莫诺蒙从德莱娅的怀中接了过来，将其轻靠在巴冬的身体上。
“但好在莫诺蒙的身体被特殊的封印暂停了腐败的状态，可如今并不乐观。”
奎若的拳头攥起，一字一句道：“失了灵魂。”
“不错，没了灵魂却解除了封印，这会使莫诺蒙的身体在这几天内彻底崩坏。”
白色夫人的话语让奎若的呼吸一滞，猛地抬起头看向前者，呼吸急促。
若早知如此，他就不会将封印解除，可眼下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别的办法么？”
“有。”
几乎秒答。
奎若愣了愣，正在准备张口的时候却被白色夫人抬手打断：“我与你说，每个封印都有一把对应的‘钥匙’，你如今落得如此，想来也是因为钥匙的缘故。”
“现在我若是告诉你，唤回你老师的灵魂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还不一定成功......”
“我愿意。”
“你先听我说完.....”白色夫人俯下身子，在奎若的耳旁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但若是放弃，我便能利用‘钥匙’的力量让你回归原本的状态，痛苦与死亡对你来说，也就不再如此临近。”
她的话犹如魔音钻入奎若的脑海，勾起他的心思。
“不仅如此，你还能获得教师的所有智慧以及生命力，代价只需你做我一段时间的护卫，如何？”
话音落下，白色夫人便看到奎若的肩膀微微颤抖了起来，想必此刻十分激动，却又不得不压抑情绪。
她的目光越来越冷，一根白色根须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奎若的身后。
只要那一个字出口，根须便会无情地贯穿他的心脏。
奎若颤抖的身体忽然停住了，干裂的嘴唇开合，吐出同样微弱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
看来还没彻底丧失理智......白色夫人淡淡开口：“除了‘钥匙’的拥有者，谁也没法汲取被封印者的力量，我也不例外。”
“所以我若是拒绝，你们也就只剩一条路了吧。”
“但你会死。”
“我早就死了。”
奎若缓缓抬头：“是老师给予了我新生，给予了奎若新生。”
“我是教师的弟子，我也认为我是一位受母亲疼爱的孩子。”
“对我来说，母亲从来不是一个选项。”
说完这一切，他轻吐一口气：“动手吧，我已经让老师等的够久了，不想再让她继续等下去。”
白色夫人挺直脊背，面上寒霜如同冰山消融，嘴角重新挂起那一抹柔和的笑容。
“你听到了么，莫诺蒙？”
“他说你是他的母亲。”
奎若眼瞳一缩，随着白色夫人让开身位，他这才看到靠在肥硕虫子身上的莫诺蒙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耷拉在地上的每一根触手都在努力地抬起，却迟迟没能成功。
“好久不见啊，小奎若。”
啪嗒。
“老......老师......”
奎若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
他快步上前径直跪在了莫诺蒙的身前，伸手摘去了面具，将触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
莫诺蒙身体一颤，她从触手的末端感受到了，那是属于年迈的褶皱。
白色夫人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他流失的生命力因为你的原因不再变得无法挽回。”
“是因为我的那副面具？”
“也许吧。”
白色夫人笑了笑，进而转过身子向德莱娅眼神示意，齐齐向着远处走去，留给了独属于这对母子团聚的时光。
......
由于灵魂许久没能落宿肉体，莫诺蒙现在连站起来都极为勉强，还得靠着奎若在一旁搀扶才能站稳，见白色夫人返回，赶忙开口道：
“参见王后，多谢王后救命之恩。”
白色夫人见莫诺蒙即将屈身行礼的趋势，赶忙上前将她搀了起来：“不必如此，让你们落得之前那般惨状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你不责怪我，我已是感到万幸。”
莫诺蒙没有继续进行这个话题，而是沉声反问道：“封印，如何了？”
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回归肉身。
白色夫人眼眸一黯，将圣巢的变化告诉了莫诺蒙，后者虽有心理准备，可越听越是心惊，待到前者收声，她的眉间已多了不少阴云。
“事态已经如此严重了么，居然还有比那位更加强大的古神，可王上他为什么......”
“我也不知，不过好在祂并没有销毁封印石门，能将你们唤回来实在是让我心安了不少。”
白色夫人领着莫诺蒙与奎若走进巴冬身后不远处的一处洞穴，洞穴深处的石台上，正端坐着一道稍显矮小的身影。
“卢瑞恩？”
听到来自洞口别样的讶异声，卢瑞恩也抬头发现了莫诺蒙的到来，点头示意。
待到莫诺蒙临近些，她这才看到卢瑞恩端坐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石台，而是当初圣殿的那扇封印石门。
石门上的三道刻印此时已经消失了两个，独留赫拉孤零零地躺在上面。
“赫拉身体所在的地方距离深渊实在太近，仅凭德莱娅风险实在太大，现在你们二位苏醒了，这件事也当提上日程了。”
“当初王上选择你们三个，我虽不知原因，但我相信他的眼光。”
“也许在他所付出一切所换取的未来并没有你们的存在，但成就那个未来必定需要你们的参与，尽管我们面对的，是一场近乎不可能胜利的战局。”
“你们将会是簇拥希望变成现实的重要力量，你们将成就一场真正宏大的史诗。”
白色夫人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含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她的目光一一掠过身前的几位，掷地有声的开口，同时也在心里默念。
“为了圣巢。”
“为了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