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心有所觉
很久很久以前,菲律宾棉兰老岛被国王巴卢姆统治,他凭借铁腕治国,将国家治理得一片祥和,但他却有一个苦恼,就是无法得到美丽王后的芳心,皆因他太过丑陋。
绝望之下,巴卢姆请教了半神隐士,隐士告诉他需要找到三样东西才能施法——黑斑猫下的蛋,从无瑕疵的白奶牛身上挤出的十二勺鲜奶,以及从传说中仙树上采集的花蜜。
巴卢姆被隐士要求的三件东西惊得脸色发白,但最终在会说话的动物以及森林仙女的帮助下他成功找到了三件宝物。
隐士对巴卢姆找到的宝物非常满意,但在施法前,他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国王答应在庆祝王后回心转意的宴会上让隐士做主宾,巴卢姆欣然同意。
只见隐士小心翼翼地在黑斑猫的蛋上挖了一个小洞,将牛奶和花蜜倒进去,然后用神奇的魔杖搅拌了一下。隐士要求巴卢姆将药水种在王宫的花园里,并让王后吃下从药水里长出的树的果实。
巴卢姆听从了隐士的要求,当王后尝了一口光滑而芳香的魔果后,确实爱上了他。巴卢姆喜出望外,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结果却忘了邀请隐士。
隐士非常生气,诅咒了这种水果,将它芳香的气味变成了难闻的臭味,光滑的果皮上长满了坚硬的刺。
“知道这种水果是什么吗?”
一艘印尼驶向新加坡的渔船上,三哥下辖黑斑猫蛋小队的队员榴莲正和新加入不久的印尼队员五桠果唠嗑。
黑斑猫蛋小队本来被印尼金矿老板雇佣保护探矿队勘探金矿,谁知金矿老板被仇家弄死,本着诚信的原则,在未知能否领到酬金的情况下,小队一直尽职尽守保护探矿队完成一个阶段的任务,却依然不见金矿老板家属来支付酬金,小队只好撂挑子走人,并自行解决了酬金问题。
勘探金矿嘛,总会有点收获的,在一条无名河里就发现了金疙瘩,小队笑纳了以抵酬金。
五桠果撩起挂在脖子上的黄金十字架,亲了一口说道:“你说的是蛇皮果?”
坐在两人边上吃芒果的芒果(mangga)递了一块芒果给五桠果,“吃芒果,不要听榴莲说无聊的故事。”
“无聊吗?”榴莲耸耸肩,“这是我们小队的起源。”
“非常无聊。”芒果摊了摊手,哼起了在菲律宾非常流行的歌曲《dahil sa iyo》。
见状,榴莲转过头,对五桠果说道:“我们会有几天假期,你想做什么?”
五桠果认真地回答道:“吃,吃各种各样的食物。”
“真是无聊的假期安排,我的假期会和女人一起度过,每天换不同女人……”
“榴莲,记得戴套。”黑斑猫蛋小队的队长罗望子冷不丁地说道。
榴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避孕套笑道:“队长,我这里还有很多。”
避孕套在特种作战中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套在枪口上可以防止泥沙、雨水进入枪管,可用来防水收纳、应急止血,也可以当做储水容器、救生浮具、弹射装置、点火工具等等。
带一打不怎么占地方的避孕套可以代替很多物资,以腾出负重多背一点弹药或任务所需的针对性工具。
三哥的兵源主要来自菲律宾,都是擅长钻林子的小个子,负重是短板,出任务时要带的每一件物资都得精打细算,以最大可能减少负重。
“见鬼。”罗望子暴跳如雷,“不要叫我队长。”
榴莲哈哈大笑,“队长,这里很安全,没有狙击手点你的名。”
“fuck you。”
船舱里,通信兵山陀儿摘掉耳机,来到罗望子身前,“刚收到紫羚羊小队发来的消息,让我们到红灯码头协同保护一笔交易。”
“什么时候?”
“明天凌晨一点半。”
话音落下,罗望子大声喊道:“听我说,临时接到一个任务,就在今晚,休假推迟到明天早上。hoo ah?”
“hoo ah。”
牛车水。
南天旅馆顶上的天台,南天酒楼里,有一张充满典故的桌子,据说当年独立女性王映霞看透了郁达夫的渣男本质,果断与他离婚,却又保持了体面,两人在这张桌子饯别。
“这张桌子或许不太吉利。”蓝贵商行的大班许邵玉如此认为。
他招待香港来的客户居住在南天旅馆,又专门安排在郁达夫桌签合约,算是附庸风雅,也算是以郁达夫为谈资,签约之余聊一点风花雪月。
可是谁知,风花雪月聊得好好的,合约却签得不怎么顺利。
不是因为条件没谈妥,而是他这边缺少印章和签字,开不出收款单,导致签约流程卡在了最后一个环节。
他急呀,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可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茶已经冲了好几泡,客户也有点不耐烦了。
他多虑了,他的客户,金季物流的一位经理赵廉并没有不耐烦,他正细细品味郁达夫的故事。
郁达夫人生最后的时光是在苏门答腊岛西部高原的一个小镇巴爷公务度过,在那里郁达夫化名赵廉,娶妻陈莲有,并将妻子的名字改为何丽有,意为何丽之有,翻译成人话就是长得丑。
就因为自己的名字曾被郁达夫化名这点缘分,赵廉对郁达夫比较感兴趣,他非常满意许邵玉的安排。
于是,尽管因为许邵玉一方的原因导致签约迟迟无法完成,他也不恼,只是代入郁达夫同美女风花雪月,这会儿正轮到郁达夫的“干女儿”李筱英。
当然,能当上经理,以工作为重的道理,赵廉还是明白的,只不过生意早就被老板敲定,合作方唯一,价格也已谈妥,他来就是走个过场,等收了收款单,晚上货物交接完成,他将支票交给对方就成。
非常简单,没什么好担心的。
许邵玉就不一样了,开不出收款单,对方就不会付款,虽说生意是老板安排的,双方具备信任基础,不至于货交了收不回钱,但几十万的交易,不是第一时间收款,总让人不是很放心。
钱没到手,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
00625,这是一个不少人都放在心里的数字,因为它是“1÷16”所得到的结果,在计算中几乎每次都会用到,用算盘计算时,且有“一退六二五”的口诀。
开元药铺。
客家伙计站在柜台里拨弄算盘,给一位抓药的人计算所需支付的数额,客家掌柜胡一刀立于柜台的一隅,同一位客人在说话。
客人姓赵,名川芎,祖籍云南,客家人,金季商行子公司金季药品下辖金季堂的经理。
金季堂是准百年药店字号,今年是它创立的第一年,目前还没有一家店铺开门营业,但它的药材批发业务却先一步做起来。
自第一批华人下南洋,中医和中药也随着华人的步伐进入南洋,它们相结合以中药铺的形式扎根在当地,古早华人看病都会到中药铺,哪怕是到了现在,一些老人还是喜欢上中药铺。
倒不是他们独信中医,而是出于一种习惯以及追求实惠。
例如当下的新加坡华人,有不少父母会豁出命去供自己儿子念医科,砸锅卖铁送去英国留学,不为其他,就为了拿到文凭后可以回来再一次砸锅卖铁开一家诊所,触碰到一种相当暴利的买卖。
病人到了诊所,甭管什么病,只要医生老板开出药单,起步三元起,利润不算太高,仅仅对半赚起。
新加坡诊所不多,在营业的诊所生意都不错,每天宾客盈门,且一个个运气贼好,遇到的都是讲道理、脸皮薄的客人,既不会闹事,也不会讲价,开价多少就是多少,不带还价的。
一家够资格挂“悬壶济世”锦旗的诊所,一年挣个大几万轻轻松松,若是豁出去不要锦旗,挣个十几万问题不大。
培养儿子当西医,是当下有远见的父母最佳的选择,身份高贵、赚得多,眼里装不下工人少于108个的工厂老板——甭讲交情,出去拿号排队,喊到你再进来。
看个病至少三元钱呐,两天都未必挣得到,去中药铺找个坐堂大夫瞧瞧,只需花几角钱,铺里的伙计还会伯伯长叔叔短地叫着,那啥,用文化人的话咋说来着……
对了,妇女之宝,呸,是宾至如归。
基本来说,中药材在东南亚有不错的发展潜力,东亚五个国家中,韩国的发展潜力最大,东洋从明治维新后,医药全面西化,汉方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如今中药材基本处于没有市场的阶段,但将来是美好的,汉方药一定会焕发第二春。
加上其他国家唐人街的零打碎敲,中药材批发业务还是挺有搞头的。
如果捋一捋全球中药铺老板的名单、资料,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中药铺的老板十之八九都是客家人,且籍贯多为福建、广东两地。
赵川芎的祖籍虽是云南,但他的母亲是福建客家,在缅甸经营中药铺多年,赵父曾是赵母家中药铺的伙计,发生了一个老板看上能干伙计招为女婿的俗套故事,所以说起来赵川芎是福建客家中药铺帮的后代。
赵母很能干,在大孙子已经打酱油的年纪怀上了赵川芎,他是家里的老十三,上头还活着七个哥哥、三个姐姐,家里的三家中药铺不管怎么分也不容易分到他手里。
没有继承家业的烦恼,他可以放开手脚在外打拼。
“川芎,金季堂是谁创立的字号?”胡一刀问赵川芎。
“赵伯伯,我也不太清楚,我上面的管事人是个英国女人,听她说头家是唐山人。”
胡一刀抚了抚下巴,“能让英国佬给自己做事,你的头家有点实力,金季堂给你什么待遇?”
“月俸两百,做到一定业绩有提成,做满一年半开始顶股,起步两厘,顶到一俸改成银股。”赵川芎眉飞色舞道。
胡一刀惊讶道:“一年半就能顶股,起步还是两厘,看来你的头家是个大方人,也看重你的能力,川芎,好好做。”
“赵伯伯,我会的。”
赵川芎从包里取出一本报价单放在柜台上,“赵伯伯,这是金季堂的报价单,还请支持一下小侄。”
“好说。”胡一刀笑眯眯地拿起报价单翻阅,一边翻一边问道:“金季堂可否供应御米壳,开元的存货马上要见底,急需补货。”
御米壳就是罂粟壳,货容易搞,但想通过正规渠道流入新加坡有点难,需要总督府签发的特别许可证。
赵川芎脸上露出难色,“赵伯伯,金季堂的宗旨是守法经营,不搞私下走货。”
胡一刀抬头一笑,“开元自创号以来一直是守法经营,从来不买走私货。”
赵川芎故作尴尬一笑,“赵伯伯是要有许可证的?”
“是的。”
“有点贵。”
“如果可以长期稳定供应,贵点不要紧。”
离开了大华酱油,冼耀文两人来到一间安静的咖啡馆,坐在二楼阳台的位子,喝着咖啡,讨论文件。
讨论了片刻,冼耀文借店里的电话打去佘园后院,依然无人接听。
他没太在意,同水仙接着讨论。
当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半,他和水仙讨论完文件,正欲离开,他又挂了个电话,同样的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将电话打去佘园,得知蓝娥娘还是没出现,他放下电话细思。
非常不对劲,佘阿贵这样的人同他类似,电话绝对不可能当作摆设,一定会有一个专门的人负责接听电话,这个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溜号溜一整天,按道理上午打不通电话,下午也应该打通了。
这时候还打不通,原因不太可能出在负责接电话的这个人身上,多半还是因为佘阿贵本人。
佘阿贵出了状况?
出了什么状况?
在进行隐秘的事情,不想让他人知道行踪?
这个可能性不大,不想让人知道行踪,不用不接电话。
“更大的可能是遇到麻烦了……”
冼耀文倚在柜台上,点上雪茄,猜测佘阿贵遇到了什么麻烦。
佘阿贵是私会党,出来混的,按说被人砍死也正常,但近几十年以来,混到佘阿贵这种地位的龙头老大横死之人少之又少,都是混钱的,不是混命的,打生打死让下面的人去就行了,没必要把火烧得太旺,波及太大。
其他私会党寻仇的可能性不大。
被警察抓的可能性更是没有,如果是警察抓的,三七廿一堂口那边一定会收到消息。
“佘阿贵曾经造了什么孽,手尾没处理干净,事主的孩子长大了,来报仇了?”
脑子转了好一会,冼耀文想到了不少可能,但光凭猜测无法锁定最大的可能。
他招了招手,将戚龙雀叫到耳边,“先送我回去,然后你带上家伙去佘园后院看一眼,佘阿贵可能出事了。”
戚龙雀点点头,“需不需要做什么?”
“一旦确认出事,你马上回家,事情有点蹊跷,火可能烧到我们身上。”
“黄金中队的紫羚羊小队在码头。”
“不着急调人,先看看,你打电话回去。”
说完,冼耀文回到阳台,对水仙说道:“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你的人?跟着李月如的那两个。”
“怎么了?”
“可能出事了,需要尽快告诉她们保护好李月如。”
“只能让人带口信。”
“算了,准备走。”
柜台前,戚龙雀挂了个电话到欧思礼路家里,让花匠老洪二十分钟后准时打开院门。
付了账,冼耀文和谢停云一起去了卫生间,谢停云交给他一把勃朗宁hp手枪和两个弹夹,他将枪放进公文包里,反复调整几次,放在一个此时他认为最顺手的位置。
又反复做了几次掏枪、开保险、瞄准、击发的动作,让手变热之后,出了卫生间。
下楼,在咖啡馆大门边上的视觉死角停下,谢停云留下,戚龙雀和谢惠然去检查车子。
待检查完,谢惠然留在车边,戚龙雀返回接人。
钻进车厢,只见后座靠背上多了两块组合而成的人形钢板,正好可以挡住从车子后方射入的子弹。
冼耀文帮水仙系好安全带,自己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枪,扣在驾驶位靠背后的一个卡扣上,两个弹夹放于大腿边的座位上最顺手的位置。
他的上身下沉,屁股往外挪,头往后仰,让朝下看的目光平行于车窗,既可以看见车外的动静,同时又将身体的绝大部分处于车门的防护之下。
车门经过改造,一般子弹穿不透,重机枪扫射或特制子弹有点悬,但只要运气不是太差,被一枪射在要害,基本上不会有重伤的可能。
做好了准备,冼耀文冲驾驶位的戚龙雀说道:“走吧,无规律行驶,有机会不要走直线。”
“got。”
戚龙雀郑重回应一声,一脚油门,车子驶了出去。
他没有选择回家的最佳路线,且在路上一直小心行驶,全力避开一切可能导致停车的突发状况,车速不可琢磨,随心所欲,时快时慢,压根没有规律,自然也没办法计算提前量。(本章完)